轩辕九

  

  #内含医生和毒气

  #一篇很渣的废稿

  

  你在吧椅上慢吞吞地舔掉杯子边缘的泡沫,詹姆斯笑着坐在你旁边。他把手臂放在吧台上,碧色的眼睛看着你。

  “Well,你居然跑出来喝酒了。”他笑起来的声音像是某只兽类在急促喘息,“我还以为你被吓坏了,小宝贝儿。”

  “滚你妈的。”你毫无心理负担地骂了句脏话,用漂亮的眼尾横了他一眼。

  “伤怎么样?”

  “好得很。”

  你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詹姆斯算是你半个老师,你加入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中你了,居然教你一个女孩子学拳击,老爷子看着你那细胳膊细腿都要摇摇头,但詹姆斯就咧嘴笑着伸手去握你的手腕,拳心向自己,身体压低,就是这样。

  

  想到这个的时候你总是免不了想起古斯塔夫,因为学拳击想不挨揍那就是做梦。他穿着白大褂,医务室里漂浮着消毒水那让你不舒服的味道,法国人从桌子那些档案里抬起头,你怎么又受伤了?

  英国人笑着倚在医务室门框上,碧色眼睛看着你和古斯塔夫。医生穿着他的白大褂,白大褂上没有令你不适的消毒水味,你宁可离他近一点,即使酒精敷在脸上痛得让你想骂一连串的脏话,但你还是把那些脏话吞了下去。这让你更难受了,你不能在医生面前说脏话,也不能在詹姆斯面前不说脏话。

  靠,他妈的。

  门口传来他沙哑的一声笑,你和医生同时抬起眼睛去看他。詹姆斯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他像投降一样举起了双手,他笑着说:“没事,没事,我很好。”

  他像是看了一场令人满意的好戏,最后心满意足地退场。你坐在医务室里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古斯塔夫转过身去扔掉棉签,棉签上带着淡红色的你的血,从他手指尖出发,越过一道透明的弧线,没入某个垃圾箱里。

  “你和他切磋过了?”古斯塔夫问道。

  “是的,他愿意教我。”

  “真的?”他又问。

  通常来说这一个简单的单词,就像人们说天气真好,或者是电梯里一个微笑,是出于某种礼貌,或者客套,或者委婉地打算结束谈话,但你显然和他不熟同一个思维。你依旧低头看着靴子,双手放在膝盖上,脸上不知道是不耐烦还是忍受痛感的表情,你说,真的。

  他原本还带着点微笑的嘴角一下子被抹平了,他看向窗外。

  詹姆斯连拖带拽地把你弄到了救护车上,然后甩手不管。而古斯塔夫放下他的手枪和头盔,向你伸出手来,他的手僵住了,因为你动作粗鲁地扯开防弹衣扯掉面罩,黑发打着卷儿从面罩里流淌出来。

  “吃苦头了吗,小鬼?”他倚在车门上,就这样拄着他的霰弹枪也不怕走火把自己的手给轰没了,“你拧断那人脖子做得还真是干净利索,我都要爱上你了。”

  你却没给他好脸色看,古斯塔夫忙着剪开你肩上被血肉粘住的衬衫,而你恶狠狠地朝詹姆斯啐了一口,吐出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含着的沙子。他大笑着拿起枪扭头走进建筑里,你还带着一身被危险激发出来的戾气,肩膀上传来的痛只会让你变得更加尖锐,身上的尖刺倒竖。

  “好了,没事了。”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口音,一听就知道是法国人。他往你肩膀上扎了一针,然后扭头去准备缝针,肩膀渐渐失去意识之后你往后面挪了一点儿,试图把自己藏进救护车里去。你把额头抵在车窗上,麻醉药渐渐发挥作用,让你的肩膀甚至是半边脖子都变成了木头,但是当他那只被医用手套紧紧裹住的手拂过你脖子拨开几缕头发的时候,你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抱歉,我的手很冷。”他说。他准备缝针了,所以靠得很近,为了方便动作,他还卸掉了防弹衣,他身上的热度没有散尽,所以他的手也不冷。

  你只安静了几秒钟边便重新躁动起来,你隔着玻璃去看建筑里嘭的一声的闪光,窗口漫出黄色的毒雾,爆炸声和呼喊声隔着玻璃变得沉闷,麻痹的肩膀也完全感觉不到针尖来回。你闭上眼睛,古斯塔夫的呼吸正好卡在某个令人焦躁的距离,他似乎变得如履薄冰。

  最后他缝合伤口的速度当然比麻醉药失效的速度要快。好了,他说道,他说着抬起头来,鼻尖不经意之间擦过你耳根,呼吸如同彗星的尾巴。你头发上带着点很淡的香味,你茶色眼睛没有什么神采地看向窗外。他的呼吸落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你往另一边躲避了一下。

  “薇拉。”他突然说道。

  你就在詹姆斯朝车窗里挥手的那一瞬间扭头看向了古斯塔夫。他静静地脱下手套,扭头把它们丢进垃圾桶里。

  “没什么。”他说道。

  

  啤酒喝了大半杯,你和詹姆斯并没有说什么有营养的话。大多时候是他说话,你骂他,然后他在某个时候突然被逗得笑起来,喉咙就像嘶嘶作响的泡沫,附耳去听的时候隔着玻璃杯,飞溅的金色酒精碰在杯壁上。他笑起来就像这样。

  你的酒量不是很好,半杯之后开始抬头看着吧台后面的墙壁,看那些时间长了变得脆弱发黄的海报,女人摆出一个僵硬的姿势抓住钢管,蜷曲的长发和殷红的嘴唇都恰到好处。

  詹姆斯坐在你的左手边,他一边看着你一边说话,他还在笑。你眨眨眼睛,突然想起古斯塔夫。

  然后突然,你用手背把啤酒杯子一推,推到了詹姆斯面前。

  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很安静,海报上的舞女微笑着看着你们。古斯塔夫走了进来,他问道:“你喝酒了?”

  “没有。”你回过头来跳下吧椅,眼睛在一层雾气的阻隔之下依旧是清晰锐利的。我没有喝醉,你心里想道,我只是在想点什么,而且我不高兴。

  你跟着古斯塔夫走,詹姆斯被留在身后去喝那杯酒,杯子上还能看到浅浅的唇纹。你跟着古斯塔夫,跟着他走到医务室里,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你回过头来,后背突然间撞上冰冷的墙壁。

  消毒水的气味不见了,你看见白大褂的领口,领口里是他的黑色衬衫。他的手握住你肩膀,手心之下就是他亲手缝合的伤口,拆线之后留下蜈蚣一样难看的一道疤痕。

  你抬起头来,混沌中的大脑也做不出反应,你突然意识到,这是你第一次如此冷静地面对古斯塔夫。

  “薇拉。”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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